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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白骸/10069] Marry me

*基于部分原著的主线结束后的10+背景,带点普通的ABO世界观,各种细节设定很混搭,请不要纠结。

 

(上)

夏天的时候,Gesso家族受邀去参加了一场婚礼。

那天日本的气温超过了四十度,婚礼在海边举行。消融的气旋,烈日以及灰白的沙滩。

新娘新郎跟Vongola家族关系密切,那边正闹得鸡飞狗跳,而Gesso家族的人礼貌地坐在餐桌前用餐,喝酒,聊天。

桔梗隐约听到Vongola家族的人开玩笑似的打趣他们的十代首领,打算什么时候结婚。桔梗对答案不感兴趣,却把这个问题提给了白兰。当然,是玩笑性质。

“其实您也该考虑找一位合适的伴侣。”

“嗯——”白兰故作思考的沉吟了一会儿,“但我是不婚主义者啊。”

 

后来白兰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六道骸。

 

六道骸被困在Millefiore的大厦里有段时间了,具体有多久,他也不知道。房间里没有钟表,唯一的窗户是由虚拟影像构成,不断切换着不同时段下不同外观的摩天楼。他尝试过逃出去,也成功过一次。

外面的世界虽然说不上多么令人憧憬,但也算是有趣。就算世界毁灭,总好过这间纯白的屋子无所事事。

为了防止他逃跑,白兰不在这间房间做任何多余的布置,甚至连本书也不给。大多数时候,六道骸只能躺在床上,习惯性的思绪游离。看着纯白天花板的时间长了,视网膜都能自动开始放映电影。

到底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?

一股不算太重的力道把他从思绪里拽出来。

六道骸看向压住他膝盖的白兰。白兰握着他的手,咬住他的手指,不轻不重地把牙齿嵌进皮肤里去。

六道骸皱起眉,“甜食也会让人酒精中毒吗?”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当事人堵了回去。

“骸君,和我结婚吧。”

“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幻觉?”

通常情况下,继续把玩笑开下去,就等于什么都没有说。

白兰依然笑着注视着骸的眼睛,“嗯,做了那么多次,会怀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。虽然我不想要小孩,但骸君的另当别论。”

骸附和着笑了两声,“这是不可能的,我是Beta。”

“起初我以为你是Alpha,至于你说自己是Beta这件事,我也真的相信过呢。但目前看来,你至少骗了我两次。”他埋头嗅着骸的脖子,一如既往的,只有一股淡淡的洗发精香气。

白兰用一种胁迫又饱含引诱的语气说:“你吃了什么药吗?交出来。”

 

欺骗就是这段暧昧关系的本质。六道骸再熟悉不过。

六道骸不相信自己怀了这家伙的孩子,这在理论上不成立。即便白兰把他当作普通的Beta来对待,什么措施都不做,但至少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情况。

 

“你是Omega?”

某个曾经受惠于他的药店老板,神情惊讶地说出这句话。

六道骸靠在柜台旁,手里拿着几瓶厂商不同却都贵的要命的抑制剂。他不在乎价钱,但这些东西的效果都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。

所有人都以为他是Alpha,他也从没纠正过这个误会。

“所以,有什么建议吗?”骸简明扼要的要求他给出解决方案。

老板神情凝重并且谨慎地拿走他手里那几瓶药,从柜台后面另外选了几盒胶囊,“可以试试这种药,黑市里的新品,效果很好,时效非常长。”

骸伸手拿走药盒,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,和正规的药品比较起来显得非常简陋,没有商标,没有广告图,只有无数条密密麻麻细如蚊足的注意事项,像裹着一整圈的说明书。

药店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:“这是禁药,副作用可能会导致不孕。根据现有条例,这是绝对禁止……”

“你真会说废话。”

“好吧,抛开法律不谈,这同时还会对你的健康产生负面影响。”

 

权衡一下,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吧。

六道骸拧开水龙头,看着水流卷走附着在池子边缘的食物残渣,卷起漩涡,将呕吐物冲刷洗净。这让人有种在毁尸灭迹的错觉。

朦胧的雾气弥漫在四周,镜子里的脸被浴室顶灯照得苍白惨淡,骸用幻术覆盖住了自己的脸,覆写上一层微笑。

 

“骸君,你藏的东西在哪里?”

这是近日白兰说最多的一句话,六道骸甚至感觉他有些聒噪。

“没有任何东西。”六道骸会嘲笑似的回答他。实际上,他用了一点幻术将盒子遮挡了起来,几乎毫不费力。有趣的是,白兰能轻松制住他,却对这种简单的把戏一无所知。

某天,白兰破天荒善心大发,给他带来了一本书。这本软装书非常厚,字小而密,让六道骸忍不住想起那个白色药盒。

骸靠在床头翻着白兰给书,意外的是,他曾经看过这本小说,仔仔细细地完整阅读过。不过大概只是巧合。白兰站在不远处,静静看着他,更像是在观察。

骸将食指放在两页之间,合上书后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,“现在几点?”

“五点左右。”白兰的表情像在询问他,知道这件事有什么意义?“你饿了吗?我让厨房准备了特别套餐哦。我希望你能好好调养身体,所以,除了我给你的东西,你最好别再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。”

骸只好将书页折起一角,搁在床头柜上,冲他摊开手,“你已经全部搜查过了,不是吗?我也不希望你擅自失望后又擅自迁怒在我身上呢,所以我必须再次强调,关于孩子的事只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误推论。”

 

夜里骸又吐了一次,把Millefiore大厨精心烹制的套餐吐了个一干二净。

白兰守在骸身边,扶着他的背。但显然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,这让他感到有些紧张了,因为他空着手走出去,然后又空着手走进来。

最后白兰走到虚拟影像模拟出的窗前,倒了半杯水回到卫生间,弯下膝盖,把杯子递到骸的嘴边。骸垂着头,尽量克制着动作,避免弄脏衣领和手套。他轻轻摇了摇头,几乎不像是在拒绝。

 

“骸君,我需要你向我保证,你不会做出什么让我难堪的事来。”

六道骸无力地靠在墙上,“这我可保证不了。”

白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。

骸不介意直接道破他心思:“不用想了,我不看医生。”

“嗯,大概也只是孕吐而已。”

“绝对不是孕吐。”

 

设计和主张建造这间房间的人是白兰。原本并不是专门用作监禁特定的某个人,不过是为了防止窃听才进行的层层设置,一切服务于商业目的。

后来,为了六道骸,他又完善了一下功能。效果非常不错,骸几乎毫无办法,幻术在这里只能像变小型魔术一般施展,无法产生任何影响。

但仍有缺陷——白兰注意到每次开门进来或者推门离开的时候,骸都用那双异色瞳牢牢盯着自己。在骸看来,那是个机会,并且他想努力抓住这个机会。

 

“关于之前的那个提议,你考虑好了吗。”

六道骸拿着白兰送来的黑巧克力咬了一口,漫不经心地反问他:“哦?我不记得了,什么提议?”

白兰一副非常好脾气的样子,“结婚。”

“原来你会想跟玩具结婚,真是有趣的癖好。”

“你还在记仇啊。”

“事实而已。”骸把巧克力上的锡箔纸卷起来,露出更多黑色的部分,放在嘴里,没有直接利落地咬下去,而是用牙齿磨在一点碎屑,慢慢化在嘴里。

“骸君,甜食吃太多会胖。”

骸懒得吐槽他。

白兰挨着骸并肩坐下,“想出去走走吗?你应该很喜欢散步吧。”

骸侧过头笑着看他,对于挑衅,骸从不示弱,“真是受宠若惊,你的主意变得有点太快。”

“当然是跟我一起。骸君是我的Fidanzata嘛。”

 

白兰当然没有忘记上次的事。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,骸逃走了。

入江正一也没有忘记那一天,自认识以来,头次见白兰毫不掩饰的大发雷霆。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,毕竟白兰从见到六道骸的第一面开始,不论死活,都没打算再放他离开。

出于跟Vongola的交情,入江在那次的事情里也暗中协助过六道骸。关于这件事,白兰从没有提出过要追究他,但入江想,白兰大人一定是知道的。

入江一边愁绪万千地想着,一边用勺子搅开咖啡,他注意到连茶水间都被人布置上了大簇晚香玉。

某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入江背后,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结果入江反应出奇的大,被吓得大叫,杯子也被撂翻,咖啡洒了一地。

“白兰大人,请不要故意吓唬我!”

“是你太专心了。你在想什么啊,小正?”白兰叫来了保洁打扫地板。

入江正一移开目光,“没,没什么……”

“有点事需要拜托小正去做。”

“当然没问题。”入江正一专心听他说下去。

“帮我订购白玫瑰,要能够堆满一座城堡。顺便再邀请一些熟人,Giglionero和Vongola之类的。”白兰笑眯眯地说,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
入江正一&清洁员&路过的桔梗:“?”

 

 

 

(中)

[我要结婚了。]

这种如同浪子回头般的话,从Millefiore首领的嘴里说出来,令人不可思议。

桔梗专心留意着白兰身边出现过的每一个人,会是那个新来的助手吗?还是前台那个漂亮姑娘?

“白兰大人要去约会。”桔梗对入江正一说,“你知道是谁吗?”

入江戴着耳机,但里面没有任何声音,他正在专心检查几张新买的专辑的歌词本,“不知道。白兰大人的原话,是个漂亮高挑的美人。”

桔梗注意到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一把还沾着露珠的白玫瑰,“你也要去约会了?”

“本来要送给那位美人的礼物,白兰大人要求的。”入江的声音充满无奈,“但是美人不愿意见外人,我没有得到去地下车库的许可。”

“好吧......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里?”

“也许吧。白兰大人的居住区有独立电梯,如果他不愿意,我们就无权得知。”

桔梗很少跟入江说这么多话,他如同对神灯许下最后一个愿望般,决定了最后的问题:“你觉得会是谁?”

入江顿了顿,如实告知:“不知道。但我已经开始准备联系婚礼团队了,白兰大人希望所有认识的人都到场。”

 

婚礼请帖还没有开始派发,因为场地仍然待定,但这件事已经迅速传遍内外。

人们都不约而同想到联姻,靠缔结婚姻关系来巩固势力,以合适的理由相互扶持,这对于家族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。

隶属Millefiore的Giglionero家族,γ担当发言人,向所有人表示这事跟他们家族无关,会献上祝福,勿扰。同样结盟的Vongola家族也表示一无所知,没有关联。

Vongola内部讨论了一下如果这事成为现实,是否应该善意邀请一下已经消失了大半年的雾之守护者来参加婚礼。不过内部一致认为,库洛姆正在游学,不用非得麻烦她特意去一趟意大利。至于六道骸,不用想,提起他的人难道是在讲冷笑话?

 

六道骸站银灰色的沙滩上,忽然感到一阵凉意。

今天不是个好天气,密云低垂,灰霾,风声在鼓膜里颤动着,瑟瑟有声。远远能看见海平面上浮着黑礁环绕的小岛,码头旁有座小小的礼拜堂,岛上零星散落着几栋灰白的房子。

系在岸边的驳船随着海浪沉浮,渔灯还悬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,但没有任何属于人的声音,只有寥寥的海鸥啼鸣从远处传来。

白兰牵着他的手,走在清冷的沙滩上,“骸君,你希望婚礼在哪里举行?虽然我一个人也能办妥,但我想多参考你的意见。毕竟,人们不是常说婚姻应该由双方共同经营?”

骸只是别过脸笑了笑,已经放弃一而再再而三的申明,自己不会跟他结婚。

白兰带着他穿越这片沙滩,绕过一片棕榈林,来到海岸的另一侧。骸望着海面,不时抬头看一眼防洪堤上的别墅,通常情况下这种房子会养一两条狗,但此刻依然只有海鸥的啼鸣。藏匿在厚重云层后面的昏白太阳,渐渐滑落西沉,但仍不见踪影,只看见那种弥漫在视野中的那片灰蒙蒙的光线一点点黯淡下去。

集市就在远方,堤岸上串联着一排白色篷布,灯火明明灭灭的亮起。

白兰的话题已经从婚礼进行到了蜜月,他孜孜不倦的跟骸讲述他的计划,考虑是否在西西里岛上住一个月,反正他不缺时间。但通常情况下,蜜月会挑一些更加新鲜浪漫的地方,最好是两个人都没去过的地方。

白兰说:“我猜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。”

“你猜错了。”

“嗯——别担心,以后我会带你去的。”

骸微笑着扫了他一眼,“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旅行,药的副作用比想象中大很多。我一直在吐。”

白兰停了下来,“所以,你还在瞒着我吃那个药吗?”

“这是最后的药了。你回去之后就可以找到剩下的部分,毕竟只要我离开那房间,幻术就会解除。”

“这次就原谅你,骸君,再被我发现的话,让你下不了床哦。”

骸继续回到了沉默之中。

天空开始飘起细密的雨丝,白兰拉着他向集市走去。

果蔬市场和旧货集市纷杂的交汇在一起,嘈杂的人潮声,伴随着民谣竖琴演奏的帕萨卡利亚,在白色棚屋之间交织。地上摆放着尚未收捡起来的瓷器,卖给游客的钟表,挂满彩珠项链的半身假人衣架,几只经过磨过已失去光泽的小号被挂在铁架上,互相碰撞着叮当响。

撑着雨伞的行人手里正拿着蓝白两色相间的地图,八成是图画精美但内容过时的旅游图册。没有路标,公示牌上贴满彩色广告标签,雨水浸湿了路面,染上一层乌黑,青年的侧影在鱼鳞般的背景中闪着银白的微光。

雨越下越大,白兰让骸在饮料车的雨棚下等他,“我去买把伞。”

骸已经疲于回复白兰的大多数话。

白兰在一家摆满手工银质十字架的摊位前驻足,正在摆摊的是个小女孩。白兰拿走一个十字架,递去了身上唯一一张钞票,女孩为难的收下,埋头翻起堆满零钱的口袋。白兰提出不用找现,但他眼下需要一把雨伞,因为他待会儿打算和某个人一起步行回酒店。

在女孩跑去拿伞的时候,白兰回头向他来的地方张望,那处黄色雨棚下站着三个刚过来的背包客,正踮着脚翻看菜单,不时侧过头说笑。

白兰走到雨棚前,没有发现骸的身影。

提着黑色雨伞的女孩跑过来,把伞递到慷慨客人的手边,青年却没有接住,喃喃自语道:“真的走了呢。”

女孩也朝他视线的方向望去。这时另一个人轻轻地拿走了她手里的雨伞,抖落上面的水珠。塑料布打开时砰的一声轻响,将白发青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。

骸手里的纸袋里正散发着奶酪的香气。

“这是你买的伞吧。”

看到他的脸后,白兰马上把伞接到手里。

这伞实在不大,骸迈了一小步,紧挨着白兰的肩膀,才能刚好和他一起挤在这块圆形内。

白兰想调整一下位置,但动作却变得不怎么利索。他局促地贴着骸,看着他的侧脸。

骸剥开包装,不顾形象的当街吃起来。他大概是饿了,但吃东西还是很小口,看不出心急。

“看到了罕见的场面呢。”骸忽然说。

白兰过了七八秒才听出来他的意思,“骸君,我应该没有给你钱才对。”

“当然是幻术。”

“买小零食都要用幻术吗,好可怜。”

“因为某个人明明是Millefiore的首领,却连给秘书加薪都不愿意。好可怜。”骸不假思索地讽刺了回去。

“和我结婚的话,工资卡就交给骸君保管。”

“我应该说过不会跟你结婚。”

白兰忽然扑向他。骸反应很快,伸手接住雨伞,把只剩一口的卡诺里卷扔进垃圾桶,然后用空出来的手,抵住白兰的额头,慢慢推开。

“骸君,我想——”

“免谈。”

 

白兰消失了半个月后,在某个秋高气爽的午后,他开车回到Millefiore的大厦,停车场里新来的门卫没把他认出来。

入江正一亲自下去跟保安们解释,在嘱咐下属帮白兰泊车时,他瞅了一眼跑车内部,堆满旅游纪念品,连后视镜上都挂了一只古怪的木制小熊工艺品。

 

回来后的白兰从橱柜里取出一堆棉花糖,抱在沙发上一袋袋的撕开,同时吃着几个不同口味。另外,他还自己调配了一杯棉花糖热巧克力特饮,因为部下们都忙着抱怨他随心所欲,所以只能由Boss亲自动手。

据说,吃甜食有助于改善心情。但白兰明显过量了。

入江正一怀疑他被那位未婚妻给甩了,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作为婚礼勤杂工,入江必须弄清楚这件事,于是他艰难地开了口,“您看起来很疲倦,约会还愉快吗?”

“嗯,Fidanzata太可爱,差点就不想回来了。但是结婚后的男人不好好工作是不行的。”

入江纠结了一会儿,现在他的脑海里,关于那位高大漂亮的“Fidanzata”的形容词又多了一个。无论如何,婚礼没有告吹,那些玫瑰总算不用烂在仓库。

“这么说来您已经决定好了婚礼的举办地?”

“就在罗马。原本我想在西西里岛,但客人们或许会不方便。”

这种贴心让入江正一隐约感到不安,“那么我去准备请帖了。白兰大人,你确定不写名字吗?这样的话可能有些客人会不打算参加。”

“那可就不好办了呢。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来,毕竟是只有一次的事。尤其是Vongola十代和他的守护者们,如果缺席任何一个人,我将视为对Gesso家族的全面宣战哦。”

入江正一:“?”

 

 

(下)

六道骸没有跟白兰一起走。

在跟白兰消磨了半个月后,他独自一人前往意大利南部的一座海边小镇,在一处小旅馆里住下,支付了直到明年四月的租金。尽管他讨厌自己的出生地,但这里的人实际上跟他毫无关系,并且对他的事一无所知。

从旅馆外面的楼梯走下去,不出十步就有一家餐厅。骸通常会在这里解决午餐,而晚餐则根据心情而定。他并没有规律的作息时间,借由幻术,两三天不吃饭也无所谓。但旅馆的早餐是每天早晨固定派送,不吃的话会很奇怪。悠闲的居住了一阵之后,这个流程就成为了特定习惯。

“骸君,到饭点了,有好好吃饭吗?”白兰今天也打电话来查了考勤。

“没有。”骸放下了手里的刀叉,靠着椅背,对服务生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。

“我听到有人在弹钢琴,嗯,是无词歌,五月的微风?这是你点的吧。午餐合胃口吗?”

就算看不到脸,骸也知道他在笑。“不是。”确实不是。

“骸君又口是心非了。”

“你的想象力丰富的让我佩服。”

“能得到专业人士的夸奖真是荣幸。”

这通电话很快就结束,让骸得以在食物还没凉透前把它们吃完。

小镇只有五六月份才会有大量游客造访,平时门可罗雀,通常招待一些短期外出旅游的学生情侣或者是来采风的画家,骸是近期少有的常客,长期坐在店里弹琴的店主因此眼熟了骸。

“女朋友今天也打电话了吗?”

骸秉着一面不乐意被认成这种亲密关系,一面又乐意让那个一直叫自己“Fidanzata”的家伙被称为女朋友的态度,微笑着说:“是的,很恼人。”

店主识趣的收了声。

但即便如此,店里的人都发现了,直到这位客人离开这里之前,他依然每天用餐时接一通电话。或许是性格的原因,他看起来也并没有在生气的样子。

 

四月底的时候骸收拾行李回了日本。

他的黑曜成员们,尤其是犬,像小狗一样迎接了他。犬热泪盈眶的样子,像发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。

库洛姆一阵高兴之后陷入忧虑中,并说了婚礼的事。

“骸大人会去参加婚礼吗?”

骸微笑着说:“不会。”

“有守护者缺席的话,可能会引起家族之间的斗争。”

“他们打起来才比较热闹。”

 

 

婚礼举办地位于罗马郊外的私人领地内。请帖和伴手礼盒提前半年就已经送到了客座家族的手中。

请帖以Gesso家族作为署名,月白色的硬壳卡片上用鎏金一般的墨水写着工整的邀请词。堆满勿忘我和白玫瑰的花篮里放着一瓶香槟,两只高脚杯,一条银质黑种草挂坠的项链。

半年过去,仍有两个没有送出的礼盒摆放在客厅中。虽然迪诺连哄带骗说服了云雀,但库洛姆那边却传来噩耗。

当听到六道骸拒绝参加婚礼后,Vongola立刻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。

 

 

时值五月,风和丽日,婚礼如期举行。

花园外的广场上整齐停放着迎宾车,蔷薇与铁线莲正在盛放,纯白的大理石狮鹫和天使在金色光芒中张开翅膀。

宾客们纷纷走到那座巍峨的中世纪城堡下,花园绿地上摆放着自助餐桌、香槟塔,那些漂亮的点心被盛放在镶嵌着螺钿的瓷盘中,堆叠着的杯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目光所及的地方到处都簇拥着白玫瑰,点缀着薄荷绿的绸带,那条雪白的长廊蔓延进高门内,通向金碧辉煌的高台。

入江正一为这场婚礼操碎了心。白兰不想找婚庆公司,所以,入江不仅要一边担当Millefiore执行官,一边监督技术部门,更是连首领的婚礼都要亲自操办。布置城堡不是件轻松事,他从年初就开始四处奔波。

那些玫瑰,入江不知道最终的数量是多少,他觉得整个罗马的花草商都跟他打过交道了。同时玫瑰也占据了婚礼花销的重头,当然,最主要的还是这座城堡——白兰买下了这里,本来不出差错的话,这里明年将会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向公众开放。入江一再告诉白兰,没这必要,他又不会真的住进去,但白兰希望婚礼能办得像家庭聚会。但是,哪有这样的家庭聚会?入江正一放弃思考,说什么就是什么吧,照做就是。

与恢宏的城池,美轮美奂的花海相比,宾客们显的零星散碎。穿着西装礼服的客人聚集在城墙下的草坪上享受着甜点和美酒。受邀而来的都是熟人,请帖上说,欢迎各位携亲友一同前往,即便如此,最后到场的人也并不算多。

至于婚礼的礼服,是的,入江直到今天都还没能目睹到那位小姐的尊容。他委婉拜托过白兰带新娘子去设计师那边试穿礼服,但白兰却说把所有款式都运到房间里就行了,反正场地够大。入江不知道设计师是怎么在没有新娘三围,只知道“身材高挑气质可爱”的情况下把衣服做出来的,她真是个天才。

如今,这一切终于要有个结尾了。入江正一瘫坐在椅子上,对眼下的状况还算满意。

桔梗眼角隐约闪着泪光,“入江,你知道吗,之前白兰大人不久之前还在说,他是不婚主义者。”

“......对于这件事,我不予置评。”

斯帕纳走过来,把宾客名单递给了入江,“客人都到齐了。但是......”

入江没有听他说完,“太快了吧,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。”

斯帕纳把话给咽了回去,替他捏了捏肩膀,“今天恐怕会很忙。”

下一秒,入江正一就被Vongola的人给包围了起来。

“入江先生,你是负责人吧。如果我们家族有人没有到场,白兰真的会宣战吗?”首领沢田纲吉扶着额头叹气,“我尽力了,但是没法全都召集过来。”

斯帕纳代替他们向入江解释:“Vongola的雾之守护者,说起来算是两个人。真正的雾之守护者今天并没有出现......正一,正一,你在听吗?”

入江正一已经陷入宕机状态,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蹲下,抱住了肚子。

“我带他回后台休息。”斯帕纳带走了入江。

狱寺隼人警惕着周围,低声对纲吉说:“十代首领,Varia部队已经到位,家族遇到危机的时候,他们是一致对外的。但是听说少了两个人,战力有缺失,我们不能大意。”

“不用这么夸张吧......”

纲吉想,Xanxus大概没有来,那另一个又是谁?

“我们就不能轻松享受婚礼吗?”一并受邀前来的碧洋琪拿起一盘甜品,“都是熟面孔呢。Gesso,Giglionero,Cavallone,新娘那边的人还没到吗?”

人们陷入了沉思。

山本武笑着说:“斯帕纳说所有人都入场了,也就是说不会再有人来了吧。”

“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啊?”狱寺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。

“山本说的对哦。”雷伯恩走过来,“宴请名单上的家族都已经到场了。”

“也就是说,新娘是我们四个家族中的......”

“不可能。”γ立刻给予否定,“如果是,为什么我们都不认识?或许新娘只是个道外的普通人而已。”

纲吉看见雷伯恩笑了,于是他低声问:“雷伯恩,你知道是谁?”

“也许吧。”

 

从这扇窗户往外看,可以看见整座庭院的全貌。

中心喷泉瀑布雕塑群沿着长长的阶梯至下蔓延,卷曲树篱构成的方形迷宫整齐并列中心大道的两侧,蜿蜒的溪流旁的凉亭和夏夜就餐时的小屋隐藏在橡木林后,露出一片瓦红的屋顶。

设计师合上窗,踌躇着看向屋内,“白兰大人,时间差不多了。”

白兰放下手中的杂志,一本常见于机场候机室的刊物,从缝着绿丝绒的皮革沙发上站起来,舒展了一下脊背,走到镜子前将白色礼服上歪斜的领花重新扶正。

 

旋转楼梯的下方,象征缔结誓约的舞台,环绕着纯金玫瑰。

距离预定的开场时间足足过去一个钟头后,最后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入江正一。

入江拿着话筒,捂着肚子,在斯帕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上台。入江说明了为什么此刻是他站在这里:因为不可抗力原因,婚礼取消。

Vongola的危机解除。

“不管怎么说,请大家享受宴会......”

毕竟钱已经花出去了。

“但不可抗力原因到底是什么?”

入江看了一眼斯帕纳和冲他摊手的设计师,以及一众从换衣室里出来的工作人员,“别说是新娘,现在连新郎也不见了。”

“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,白兰大人已经开车走了。”

“......他居然被甩了,还是在自己的婚礼上。”

 

 

银白发色的青年将车停在了马路旁的停车线内,在车里脱掉那件有点过分修身的礼服后,换上了休闲外套,但对于皮鞋,暂时没什么办法。

咖啡馆外挂着“正在营业”的招牌,一名女士正提着打包好的三明治从里面走出来。

青年推开玻璃门走进去,店里人不多,音响里流淌出明快的流行乐,空气中弥漫着手磨咖啡的浓郁香气。服务生走过来询问,青年则简单示意,他是来找人的。

在靠窗的卡座上,他看到了那个自己要找的人。

骸正喝着咖啡翻阅报纸,那辆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的白色敞篷车就停在正对面的街道上,或许他看见了,也或许没有。

白兰抽出椅子,在他面前坐下,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的眼睛,而他并没有从报纸上移开目光。“骸君,请我喝一杯咖啡。”

“哦呀,你破产了吗?”

“我的存款都花光了哦。”

骸放下报纸,挥挥手叫来服务生,点了一杯拿铁,加半杯糖,半杯牛奶。

白兰补充说:“要把棉花糖堆得溢出来。最好是原味的,我是指棉花糖。”

服务生满脸震撼的离开了。

“再点两份三明治。我进来时看见一位女士买了两盒,应该不错。”

“你一点钱都没有?”

白兰抖了抖外套,露出里面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衬衣,“你瞧,看到你留的地址,我马上就赶来了,什么都没来得及带。”

“我可没留什么地址。你打算用我的钱吗?好可怜。可惜我也没带多少。”

白兰呵呵笑着,“所以,骸君不打算施舍我一下吗?”

“三明治吗?”

“当然是其他的什么啊。”

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是什么。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骸把端上来的一片三明治塞到他脸上。

骸不想提,白兰那股信息素的味道现在还残留在身上。

“我们先吃午餐。然后开车去南部,你可以先睡一觉,嗯,偶尔跟我聊聊天就行。”

“你在开玩笑吗?我在南部住了快半年。”

“我们可以度一年蜜月。等工资入账,再去其他地方。”

“你的家族要解散了吧?”

“我有办法处理,骸君不用担心。”

“?完全没有在担心。”

“骸君,口是心非。”

“没有哦。”

“说没有就是有。”

“嗯,那说有?”

“那就是有。”

“……”

之后的事,之后再说吧。

 

 


(后续)

Varia基地内。

斯库瓦罗重重地坐在沙发上,两腿一蹬,把从婚礼上带回来的香槟扔在一旁。

“难以置信,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!沢田纲吉是在耍我们吗!”

“这样不是挺好吗,不用干活也有工资可以拿。”

“说起来,怎么没看到弗兰?”

贝尔咯咯笑了两声,“他被沢田纲吉的雾之守护者带去日本了,大概一个月前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说是学艺不精,要带回去好好管教。那个人是他的师父嘛。”

“不是这个原因吧。”

“那么你怎么看?玛蒙。”

“大概是被抓到了把柄。”

“谁的啊?”

“天知道。”


 — 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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